安晩闲

十年风雨路,一夜江湖梦。
只要我不看以前的黑历史,尴尬就追不上我(填坑也追不上我
微博指路:是阿闲闲呀

【炭善春季24h】神明与他的信徒——[13:00]

“明年冬天,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感谢苦糖老师提供的梗,梗是“注连饰,彼此的心结”,我把那么好一个梗写成了相声,十分抱歉!请接受我720°前空翻土下座道歉!

*很抱歉的是我废话超多导致晚点了,请接受我无敌风火轮土下座道歉!

*虽然有奇奇怪怪的灵异向,但是过年嘛就是要开开心心的嘛~就把这个当个厕纸读物就好了,能博君一笑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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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善逸不知道别人会对家里闹鬼作何反应,反正他一定会尖叫,上能破云霄下能撼鬼门,横平四方直起地震的那种尖叫。邻居家是个温和儒雅的夫人,她在擦玻璃的时候听见了疑似报警器的响声,吓得她直接锤碎了手下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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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妻善逸并不是故意的,他平时不会无缘无故地尖叫,只是他胆子有点小,而嗓门又偏偏和胆子呈明显的反比例增值,显然易见,不仅人给吓傻了,连鬼也吓傻了。

我妻善逸就看着椅子平白无故地在他眼前表演了一个极其不优美的后仰,瘫倒在地,桌子也随之来了个飘移,发出了劣质木材与地板之间的亲切问候,就像指甲和黑板之间的那般亲切,而桌子上的餐盘水杯明显被这些噪音吵得自闭,接连跳下桌子自杀,粉身碎骨。

在一顿兵荒马乱后,场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人不敢动,怕再发生什么灵异事件,鬼也不敢动,怕人给他再在进行一次撼动灵魂深处的洗涤。

在人和鬼之间看不见的暗自较量中,我妻善逸最终还是拜倒在自己还没芝麻粒大的胆子下,又爆出了一声足以震碎家家户户玻璃窗的肮脏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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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连注连饰……?”经过我妻善逸的一顿风暴哭号,魔音绕耳,死缠烂打后,他万能的村田同学给他介绍了一个捉鬼的,我妻善逸也不管靠不靠谱地就直接把他往家里拉,这不,人家刚进门就在玄关停下了脚步。

我妻善逸立马拉响一级警报:“什么什么?注连饰有什么问题吗?这个这个是我家以前一直挂着的,爷爷,咳,我离家后随手带上了它,这屋我也没搬进来几天,这我也是刚挂上去的,注连饰有什么讲究吗?是不是要每年换新的?可是我压根不会编这种东西啊!”

那人完全不顾我妻善逸的妙语连珠和逐渐拔高的音量,皱眉说道:“你这注连饰神性颇高,怎么会进邪祟?”

“不不不不不不不,”我妻善逸哆嗦了半天才把话说完整,“不是鬼?”

“难说。”抓鬼人无所谓地耸耸肩,“也许是你的旧债,有债还债,天经地义咯。”

“旧债?什么旧债?我一直都是个安分守己的好公民,从小到大没有做过坏事!虽然我的的确确不算个什么优秀的人,优秀什么的跟我一点边都沾不上,甚至不能说是个什么好人,但至少我能肯定我绝对没有干过什么错事,我……”抓鬼人似乎是不想继续听我妻善逸的高速咏唱,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一个弹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也许水壶的声音都比我妻善逸的尖叫更加悦人耳目,抓鬼人这么想着突然有些后悔,他见过很多这种情况,但无人能战胜这位先生的杀伤力。

这并不能怪我妻善逸,换谁突然看见家里椅子上坐了个鬼都会尖叫的,只是我妻先生的分呗,有那么一点点的,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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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鬼啊——”我妻善逸以掩耳不及盗铃儿响叮当仁不让之势,视死如归地抱住了捉鬼人的大腿,其速度之快叫人惊叹。

鬼先生的哈欠打到一半就意识到自己好像正在被人盯着看,顶着极其诡异的气氛,迟疑地把下一半哈欠打完,接着乖乖巧巧地坐端正了,意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哥哥,大人,神仙,现世佛祖啊!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家进鬼了啊!”看来完全没有用呢,果然之前自己一时没注意惹出的灵异事件给这孩子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灵创伤。鬼先生如是想着,灵体看上去似乎都变透明了许多。

捉鬼人依旧不动如山,不躁于我妻善逸的魔法攻击,也不慌于眼前这个鬼先生,甚至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对已经看傻了的我妻善逸说道:“神仙的话,你不该求我,该求这位。”

鬼先生,啊不,神仙先生慌慌忙忙地站起身,胡乱拍一通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摆出了有些拘谨的笑容,像是多年未营业的偶像见到了活粉。

我妻善逸的脑子,放弃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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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请不要在……睡觉……醒醒……”

好温暖的声音……我妻善逸迷迷糊糊地想着,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之处,他想翻个身再赖个床却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艰难地想要睁开眼睛,但只是堪堪隙出一条缝,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影。他仅仅是想张开嘴,表示自己还活着,但像是撕裂了虚幻与现实的缝,叫人痛苦。光大刀阔斧地劈开,刺骨的冷争先恐后地钻进缝里,在他体内五脏六腑内如困兽般毫无头绪地乱撞,势必将他撕裂后逃窜。他逐渐找回了感觉,从一种僵硬中找回了知觉。最开始的,他感受到一股热在侵袭着自己,与其说是热倒不如说是一种十分扎人的烫,仿佛有人按着他在火炉上炙烤。可是那种烫却到不了他身体内,他还是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其次是触觉,他感觉到有人用什么贴着自己的额头,突然,他感受到了心跳声,接着是比破风箱还难以鼓气的肺,他感受到口鼻之间带着异样腥味的冷风倒灌进来。

我妻善逸的听觉一直很好,他听见雪盖住生命的声音,也听见在絮絮的风雪中摩擦衣服的声音,有令人心安的铃铛声响起,伴着的是神灵的颂词。

虽然这神奇的歌声让他活了过来,但有一说一,他唱得真难听。这是我妻善逸再度昏迷前的最后想法了:我大概宁愿就地死亡,也不要再听一遍这歌了。

再度睁眼已是天光大亮,温暖的被窝,洗涤剂的芬芳叫人心安,我妻善逸掀开被子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发现自己毫发无损。

突然门上冒出了一个脑袋,我妻善逸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炸了开来,等缓一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一个枕头丢了过去。

神仙先生无奈地缩回了脑袋,他只是想看看我妻善逸醒来了没有,但开门的声音兴许会吵醒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只得按人类的办法,规规矩矩地敲了敲门。

“不许进来!”我妻善逸跟应激的猫一般,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隔着门板的声音传过来显得闷闷的:“那你记得快点起来,我做了些吃的,冬天没放多久就会凉。”安静了一会,又说道:“阴阳师先生说,不用太在意那个神仙,他不会害你。”但他会吓我,我妻善逸嘀嘀咕咕地反驳。“他还说,你最近可能会做怪梦,你睡得还好吗?”

“啊,那个注连饰没有任何问题,还请不要处理掉它……”站在门口的人还想说什么,门突然就开了,即使是逆着光,那堪比稻田的金色头发依旧熠熠生辉,而光就流转在那蜜色的眼眸中,叫人沉浸其中。

实际上我妻善逸并没有神仙先生视角的那般光彩夺目,反而一脸古怪地问他:“你是田螺姑娘吗?”

神仙先生眨了眨眼,回道:“我是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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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火神的子民,应生于寒冬,给迷失在冰雪中的人带去温暖。”我妻善逸听见有人在同他说话,木柴发出烧焦爆裂的声音,火光忽明忽暗,熨着他,比这火更温暖的,是身边的声音。也许只是一声木头烧裂的“啪”,我妻善逸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我是要死了么……”我妻善逸听见自己这般轻声说道,“你其实是来收我魂的鬼差吧,为了让我开开心心地跟你走,你才来给我生命中最后一点温暖的吧?不然像我这种的废物,谁会去救呢……”

“请不要这么说,神明不会抛弃他的信徒。”再望去,挨着坐的少年给他一展笑容,尽管眼里的悲伤盖不住。而在这副身体里的我妻善逸发现,这坐在他身边的少年和超现实家中的神仙先生十分的相似,只是他长得还有些稚嫩,那一头略显蓬松的头发还没那么长,堪堪一撮小揪揪在脑后,额头上的斑纹也没有那么大而明显,不仔细看只会当做是刘海的一部分。他穿着一身古怪的服装,充斥着浓厚的宗教气息,但过大的腰胯和宽阔的袖子显得格外的滑稽。

“真的会有神明吗……”他问出了我妻善逸心中的疑惑,若真的有神明,为何他的信徒得不到救赎呢?

“有的。”少年这么说道,如火一般红的眼底跳跃着光芒,“所以,请您一定不要放弃!”那只是个十五六岁大的孩子,穿着奇装异服,如鬼魅般出现在暴风雪里救了他一命,我妻善逸不知道是不是受原主的影响,他由衷地从心底涌出一个念头:

若世间有神明,大约就是眼前的这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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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只是一个夜晚,我妻善逸所处的原主慢慢地与这位神明大人,也可以说是火神一族中的长子,灶门炭治郎,交底交心。很显然,一个温柔且乐观的垃圾桶,是非常容易叫人放下心中警惕的,又或者说,这个也名为“我妻善逸”的原主已经认定了自己的死亡而进行的一系列的自暴自弃。

大致的情况我妻善逸也从对话中简单地了解了一些,大约就是这个跟他性格上有百分百相似的“我妻善逸”是一个叫鬼杀队的成员,亲近的队员一个接连一个死亡,就连他的义子也死于上鬼的利爪之下,被恶鬼分食干净,这一次只不过是轮到他这个雷柱罢了。他确实是离死亡仅仅差临门一脚了,虽说是斩除了恶鬼,但他的肚子已经被破开,五脏六腑都来了个乾坤大挪移,伤了一只眼睛,折了一只手,还倒在这落满雪的荒山上,天公亦是应景地下了一场暴风雪。这般境地还让人救了回来,如何叫人信服?更何况这年冬天显然是个严冬,比往年冷上许多,还下着暴风雨,如何有人能跨进这白色地狱中拯救他呢?

灶门炭治郎说:“雪是伤不到我们的。”作为令和大好男儿我妻善逸哪怕相信资本主义的鬼话也不相信男孩的一通胡话,直到他亲眼看见雪落在少年人的手心里,没有融化,凑近了还能瞧见雪花独有的纹路。

“当然我们也伤不到雪。”灶门炭治郎补充道,“也就意味着我并不能叫雪停下。”少年的手一倾斜,落下手上的雪花便落进了火中,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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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是不是能够实现愿望?”我妻善逸戳着灶门炭治郎做的早饭,看似是随口一问。长大版的灶门炭治郎不知为何他会突然问这个,但还是认真地回复道:“善逸是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你能够让人起死回生吗?”

灶门炭治郎突然匿了声,他沉默地坐在往日一直枯坐的椅子上,过了好一会才问道:“善逸想让谁起死回生呢?”

我妻善逸彻底不吃饭了,拿着筷子毫无目的地戳着,轻声解释:“我的爷爷,他对我很好,但是我害死了他,如果没有我的话,他就不会……神明大人,如果你真的能够让人起死回生,那么哪怕是一命换一命的代价,我也愿意支付!”

“很抱歉,我,做不到。”灶门炭治郎悲伤地看着他,“请你,就算只有自己,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我想,你的爷爷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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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够让人起死回生吗?”

少年摇了摇头,手上的杨桐枝一晃,绑在枝上的神乐铃清脆地响着,在漫天雪花中如同那遥远的古老民谣:“我们只引风雪中迷路的人们,很抱歉,他们已经走上归乡的道路了。”

“你是说我迷路了?”

男孩点了点头。

可是我妻善逸很快就否决了:“我没有迷路,我知道该怎么走。”

“可是你并不想出去,因为你不知道继续走下去,还有没有意义。”灶门炭治郎皱着眉,劝阻道,“如果你现在按心中的想法走下山,你将永远困在白雪中,我不会白白看着你去送死。”

我妻善逸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轻声问道:“那我偏要走,你还能拦得住我?”

“啊……”灶门炭治郎似乎是想不出什么办法,苦恼得皱紧眉头,最后十分严肃地警告他,“如果你硬要走的话,我会给你一记头槌的!”

“噗。”我妻善逸莫名地笑出了声,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肌肉牵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脸,“你不是火神的子民吗?竟然一点阴阳术都不会吗?”

灶门炭治郎有些生气,他争辩道:“我们并不仰仗通灵之术!”

“那你会什么?啊,除了头槌。”

“我会跳火之神神乐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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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少年郎并不高大,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瘦弱,神乐服穿着他身上显得有些宽大而不合身,可是他的手是那么的有力,拿着用神乐铃缠着杨桐枝做成的玉串,仅仅是简简单单地一挥,仿佛划破了混沌,上挥,分为天,下顿,分为地,可他的动作大开大合,这天,这地,又似乎已经没了边界。他轻巧一跃,似天上的云彩,稳稳一落,又好似地里的顽石。

他出汗了,我妻善逸明显地看到了,汗水比雪花还要晶莹,在火光的折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挡布下的眼睛里似乎有火焰,在不停地跳动,在不断地点燃我妻善逸身上的火。

有那么一瞬间,我妻善逸觉得,也许活下去,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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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善逸已经开始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梦里的他可以在纯白的雪山上和那个一样干净的少年郎毫无顾虑地相处,也许是冬天太冷,恶鬼也没了踪迹,他能将身上承担着的十几个人的愿望放下,拥抱那个浑身散发着火一般气息的灶门炭治郎。

我妻善逸教给这个与世无争的少年一些人类的习俗,这个时间段正值年岁,他将人间的烟火一点点地讲给他听,敏感的少年问他:“你不想过年吗?”他回:“我只是没有陪着过年的人罢了。”于是浑身干劲的灶门炭治郎拉着相当不情愿的我妻善逸漫山遍野地寻怎么过年,最后只是做了一个注连饰,灶门炭治郎说他们那也会编这个,挂在外头,不叫族人随意跑出去,也不叫别人去打扰世外桃源。他教了自己那首第一面见到时听到的歌,灶门炭治郎依旧跑掉得不成样,但我妻善逸无师自通地学成了。

他们并肩走在雪地上,雪很深很厚,踩上去吱呀乱叫,他们走得很慢,一边走我妻善逸一边唱着学来的歌,悠扬而灵动地回荡在山谷之间,哪怕是他停下歇上一会,歌声也还回荡着。

太阳终于剥开云雾,雪马上就要逐渐融化,浇灌着这片土地,滋养下一代生命。

我妻善逸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他见过的死亡太多,这一点离别早就了然于心。他握着灶门炭治郎的手腕,比握刀剑还要认真,但就像雪遇见火就会融化一般,他也留不下这个突然出现的幼小神明,他低喃着求一个后续:

“明年冬天,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往后再望去,长长的一条路,只印下了我妻善逸自己的脚印,而前方也再无人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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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善逸醒了,他有些没缓过来,刚才无疑是在做梦,梦的内容离奇却叫他难以遗忘,他清晰地记得雪是多冷,而那个人的温度又是多温暖。路很长,他走了很久,走到他似乎听见爷爷说“不要停下来啊善逸!”走到他终于醒了。

梦中的少年已经成人,坐在床畔看见他醒了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说道:“新年快乐。”我妻善逸不知怎么的,仿佛是触到了一个开关,突然间一阵难过从心底迸涌而出,只破喉咙:“啊啊啊啊——”

他哭得失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但好像只有哭这一条路能够宣泄出梦里那种沉痛,也好像只有哭能够把爷爷离世的噩耗宣泄而出。他原本在葬礼上已经答应过爷爷,以后再也不会哭泣,可是现在他就像个撒娇的孩子,仗着亲人的宠溺,肆无忌惮地索取一份安全感。

灶门炭治郎显然没有见过这仗势,明明自己年幼的时候,这个人就成熟得不像话,怎么换了一世是这般的孩子性子。

我妻善逸抽抽噎噎地握住灶门炭治郎的手腕,刚想开口就打了一个嗝,觉得实在太丢人又哭了起来,丧失理智的我妻善逸最擅长的就是口不择言:“你这个混蛋!笨蛋!我怎么可能因为你跳个舞就能放下心结啊!”

灶门炭治郎木头做的脑袋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天才发觉是他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我的离开就已经证明你放下了。”

“笨蛋!你这个木头脑袋!你会不会哄人啊!”我妻善逸又哭又闹地捶打着灶门炭治郎的脑袋,还好那个是铁打的,砸不坏。

“如果,嗝。”我妻善逸好不容易哭顺气,“如果我的心结是找不到你呢,我只是想有个人陪着我啊……”

被握着的灶门炭治郎愣愣地吸了吸鼻子,痴呆道:“善逸,我闻见味道了……”见到我妻善逸一脸奇怪后补充道:“我们在现世是没有触感的,我闻见你的味道了,是酸酸甜甜的,你听懂了是吗?你很高兴?”

“又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笨!!!”

隔壁家的玻璃,又碎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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